“你真心的悔恨和难过,见证人都看到了,”心理咨询师范德科尔克说。我一直凝视着尤金,所以我看不到范德科尔克的表情。但后来克雷斯塔告诉我,看着他就好像是看着一个巫师或魔法师,又或者像一台超高速电脑。她留意到,他一直密切关注着尤金的面部表情、语调和姿势中的变化,并在几微秒内就对它们作出相应的反应,时而提出问题,时而旁白“见证人看到了”。范德科尔克以低沉平稳的声音指示我。“告诉他,你原谅他,”他说。“告诉他你明白那时候是非常时刻,你知道他不是故意的。他还很年轻,你们都同样被困在地狱中饱受折磨。告诉他你原谅他,你现在已经没事了。”我重复着这些话,尽力让它们听起来发自肺腑。我发现自己热切地盼望尤金能够把我的话听进心里。
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,作为一个每年听众总数可达1.5万以上的人,范德科尔克并不擅长演讲。他带着厚重的荷兰口音,如果你就坐在他旁边的话倒是也不难听懂,但哪怕只隔开几英尺远,你就会觉得不知所云了。所以情况经常会像他在费城的最近一次讲座这样,听众们对他的第一条评论是:“我们听不清!”范德科尔克请求音效师帮他调高音量,并向与会的200来人承诺,他会尽可能地大声。但还是有听众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,即使有些人已经是在前排,于是颇有些抱怨的声音。但范德科尔克总是那么热情洋溢,令人倾倒。与往常一样,他很快就征服了听众。
“请大家弓起后背并低头,就像这样,”他一边说一边亲身示范。“现在请试着说:‘哦,我感觉好极了!我今天非常开心!’ ”场下出现了笑声。“你看,在这种姿势下,你是不可能感到幸福的。”为了彻底表明自己的观点,他让我们摆出相反的姿势:坐直身子,展现欢快的表情,然后试着去感觉难过。心随体转,他说。
范德科尔克总喜欢说,创伤受害者的精神与身体脱节了,而这是由大脑深处被称为杏仁核的结构开始的级联反应造成的。在遇到威胁时,杏仁核会激发出“战或逃”反应,其中涉及大量激素的释放。这种反应通常会持续到威胁消除为止。但如果威胁一直没有消失――如果我们不能反抗也不能逃跑――那么杏仁核这个“人体的烟雾探测器”就会不停地拉响警报。于是我们就不断地制造应激激素,进而大肆破坏我们身体的其余部分。这与慢性应激的过程非常相似,区别只在于在创伤应激中,关于创伤事件的记忆侵入了患者的潜意识中,哪怕是最轻微的刺激都会令他们回到“战或逃”模式。治疗师和患者将其称为被“激发”。短期内,患者会通过“游离于世外”的方式来回避它所引发的痛苦。也就是说,他们会将自己的精神从躯体上抽离开,以至于无法准确地描述自己的身体感觉。这在治疗中屡见不鲜,范德科尔克说。
上海心潮心理咨询中心/顾歌情感俱乐部 选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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